想到这里，师妃暄也不禁为对方的“高风亮节”而折服。
难怪秦王会对这位沈先生赞叹有加，称其为“心怀苍生”的仁义之士。
如今看来，此言非虚也！
到了大宗师境界，一个人的精神已然凝练到极致，会形成某种近乎于执念的性格。
“散人”宁道奇追求“清净无为”。
“奕剑大师”傅采林追求“完美无暇”。
“武尊”毕玄追求“武道极境”。
想到这里，师妃暄不由好奇：不知这位沈先生心中所求的，又会是什么？
但以现在两人的交情，显然还不到谈论这些的时候。
“事情既已说明，妃暄也该告辞了。”
师妃暄缓缓起身，对两人说道：
“敝派会在洛阳，恭迎秦王和沈先生大驾！”
见她要走，李世民自然打算起身相送。
不管怎样，对方都是慈航静斋的圣女，是白道武林的代言人，一举一动都足以影响大半个江湖的势力，自然值得如此对待。
“殿下不必起身，妃暄来时一人，走时亦无需相送。”
师妃暄十分干脆地拒绝了李世民的好意。
说完，她又看了老神在在的沈忧之一眼，随后翩然离去。
“秦王殿下以为，拓拔焘此人如何？”
师妃暄走后没多久，沈忧之忽然就问出一句没由来的话。
李世民闻言，眼中顿时精光一闪，但很快被掩藏，也没有立即回答沈忧之的问题。
拓拔焘乃北魏第三位皇帝，在他治下，北魏王朝一统中原北境，故而其死后谥号“太武”。
而他最著名、最引人争议的一项举措就是——灭佛！
在最初的时候，拓拔焘其实是信佛的，为了融合鲜卑与汉人，甚至曾大力提倡过佛学。
但是到了后期，百姓们为了逃避徭役和赋税，纷纷投入佛寺，以至于宗教势力几乎能与朝廷抗衡。
他们大肆侵占良田土地，又不缴纳税收，俨然成了国中诸侯。
更因为男子尽入佛门，不成家业，导致人口凋零，国力空虚。
为此，拓拔焘下令灭佛，强拆寺院，责令僧人还俗娶亲。
慈航静斋的师妃暄刚走，沈忧之便提出这个问题，其深意不言而喻。
“拓拔焘此人”李世民欲言又止。
“些许戏言，不足为外人道。”沈忧之轻声说道：“殿下不必如此慎重。”
言下之意就是，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人，大可以畅所欲言。
“拓拔焘早年勇武，灭胡夏，破柔然，一统北方；镇盖吴，击刘宋，饮马长江。”
“如此功业，已然配得上‘太武’之谥。”
“然其晚年暴虐偏激，猜忌过重，以致死于宦官之手，令人深省。”
李世民高谈阔论，但却并未提及拓拔焘灭佛之事，只在最后说了“令人深省”四个字，显然是有意在规避这个话题。
至于背后的原因，也很简单——时机未到。
无论是李阀一统天下的时机，还是.都远远没有来临。
在那之前，慈航静斋一直都会是李世民的助力。
在那之后，一切就另当别论了。
而对于李世民的回答，沈忧亦不作任何表态，反而转换话题，问道：
“殿下准备何日前往洛阳？”
“待飞马牧场的战马到齐便可动身。”李世民如此说道。
虽然慈航静斋的代言人已经做出了保证，但他又岂能不做两手准备？
等到己方兵强马壮之后，纵然王世充别有异心，也能随手镇压。
“既如此，沈某静候佳音。”
说完，沈忧之缓缓起身。
李世民见状亦起身相送，随沈忧之一同离开了大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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